爱是第一生产力。

【东雷】此心安处是吾乡

雷克斯视角;

私设满满;

系列第一篇:《人生若只如初见》;第二篇:《当时只道是寻常》;第三篇:《醉里吴音相媚好》

此为系列第四篇;


OOC我都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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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他离开台北,只身回到美国加州。除了一张合照和一条的汪大东的项链,他什么也没带走,什么也没留下。

那时申请季即将结束,他仓促入读了圣塔克拉拉大学。失去了战力的他只是个病弱的普通人,再没了翻云覆雨的能力。他名下只剩Palo Alto 的一处房产,住在这间豪宅中,却每天搭bart 去学校,靠着中式buffet 的打折餐盒果腹。湾区从不下雨,他种在花圃中的蝴蝶兰也没能发芽。他把他们的合照放在窗边,可透过窗子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异国土壤,朗朗晴空下的悲欢都无处藏匿。


2006年,他如愿拿到了UNC 的offer ,转学搬去了北卡。

教堂山的天气潮湿而温暖;校区内矗立着一幢幢红砖教学楼。很多个恍惚间,他都以为回到了台北。而环顾四周,在一众高鼻深目的高加索人中,他找不到那个笑起来像太阳一样的金发少年。

他那时常去卡彭特的一家台式小吃店买红豆冰和盐酥鸡,店主是一对宜兰老夫妇。他曾数度被邀请与他们一同春节围炉,他都拒绝了,他甚至不愿留下联系方式。他感激他们的热情,只是那时的他不愿亲近任何人。而多年后他故地重游,却发觉那片街区连建筑都已尽数改变。


2007年,他申请到了LSE的交换项目,去领略日不落帝国的风光。

可伦敦漫长而阴冷的冬季使他痛苦不堪。老旧学生公寓的湿寒渗进他的骨缝,他周身疼痛,无心去欣赏第一场大雪;他讨厌泰晤士河畔带着中世纪的腐朽和污秽扑面而来咸腥的风;也听不懂玫瑰剧院里日复一日唱着的曲高和寡的歌剧。或许这个鬼地方更适合王亚瑟,他想。

他反反复复地做梦,梦中大东的怀抱坚实温暖、令他心安,可醒来后却只剩朦胧的泪眼和无尽的寂寥。他登上圣保罗大教堂,俯瞰这座城市,第一次萌生出了跳下去的念头。这个念头伴随他多年,每每想起,他便用利物划破手腕,疼痛能令他恢复理智。


2008年,他临近毕业。选修课的讲师是一位客座教授,听闻是来自台北的少年天才。结课后他是班中第一名,曾少宗以导师的身份邀请他去家中吃饭,这次他没有拒绝。

似乎是冥冥中注定,他与班导田欣重逢。田欣告诉他,自他走后,汪大东过得很痛苦。他不受控制地落泪,开口却是恳请田欣不要将自己的行踪告诉大东。田欣答应了。

那晚他戴着大东的项链入眠,释放的一瞬间泪水也溢出眼眶,他将项链上的十字架抵在唇上轻吻,祈求主的宽恕——宽恕他悖德的爱。


2009年,金融危机给行业造成的重创尚未恢复,多少华尔街之狼一夕之间沦落街头。他毕业便失去了方向。与此同时,他愈发抑制不住与日俱增的对大东的思念,手腕上累累的伤痕也提醒他需要散散心。

他乘火车经过贝加尔湖,入目一望无际的湛蓝,静谧深沉。这里曾是中国神话传说中的北海,或许湖底真的住着沉睡千年的白须巨龙。他好奇那同龙纹鏊上的錾纹是否相似。

他在圣彼得堡的切斯马教堂旁观了一对新人的宣誓。这座建筑被漆成少女梦中的色彩,好似一块粉白相间的草莓蛋糕。他又想起了安琪。倘若大东日后和安琪这样的女孩子在一起,他是否也会选择一座这样的教堂举行婚礼。

他站在布达佩斯这个被多瑙河一分为二的城市上,思考这里的爱侣是否也会用他们的语言唱一曲“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他在华沙维斯瓦河畔观摩过美人鱼的雕像,询问她牺牲是否是反抗的必要代价。

最后,他在波茨坦广场上抚摸过柏林墙仅存于世的残骸。他知道柏林墙的倒塌是历史的必然,但他好奇,假如它屹立至今,东德人民如今的生活是否能像《国际歌》中所期冀的那样好。


2010年,在可预见的未来内,互联网行业的蓬勃发展即将带来大量的职位空缺。他收到了斯坦福GSB的全奖offer,他重回校园,继续深造。

他的生活逐渐宽裕,他不时会寄钱回台北。他的堂妹已经开始念国中了。他相信她现在的物质条件已经很好,他想她过得更好,因为她是他世间仅存的血亲。

而在结束了那段为期一年的旅程后,他以为自己能够慢慢忘却汪大东了。


2011年,他在社交媒体上偶然发现了王亚瑟的账号。那个账号里都是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常。是的,亚瑟和五熊是有一个女儿。

他鬼使神差地顺着相册一页页翻过去,终于在一张照片的角落里,他看到了汪大东模糊的侧脸。

他伸出手指点在电脑屏幕上,整个人触电般地开始颤抖。

往后的日子里,每当他失眠的时候,他无法自抑地翻阅王亚瑟的账号,他在关注列表里找到了丁小雨和蔡云寒,他将这些人账号中所有出现大东的照片全部保存起来。

可照片虚无缥缈,以此缓解思念无异于剜肉补疮。


2012年,他在毕业前便收到了offer。斯坦福的学位和300k的起薪,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他终于下定决心,他注销了社交账号,删除了大东所有的照片,将他们的合照连同那条项链一起束之高阁,他祈盼一切都走向正途。

……

他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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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24岁,他开始尝试和不同的人约会,但都未能有所发展。

一位约会对象在离开后传简讯告诉他:你总是不能满意,你似乎有一位臆想中的、完美的前任。或许你需要心理咨询。

他嗤笑一声,镜片上却起了一层雾。

他这些年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些时候流泪是一种表演,需要有捧场的观众。而他唯一的观众,那位所谓的臆想中的完美前任,被他留在了台北。

压抑了整整一年的思念如同春笋迸发,刺得他连心脏都开始抽痛。他哭得累了,吞下安眠药,蜷缩着睡着。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他深深怀恋却又不敢回忆的童年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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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5岁的他来到芭乐幼稚园。他被妈妈打扮得很乖,留着妹妹头,穿着旧时英伦风格的制服:西装外套、衬衫、背带短裤和白色过膝长袜。他站在讲台上,笑得很腼腆。

他坐在了一个健壮皮实的小男孩身边。那个小男孩从小就有做孩子王的架势,但是看他的眼神却有如星光闪烁。

小男孩名叫汪大东,会牵着他的手带他去荡秋千;会在他哮喘发作的时候,一边给他递药,一边轻抚他的背。

那时他们还没有明晰的性别意识,大东向他告白时他也懵懵懂懂地点头。这件事情在双方父母知道后,变成了最可爱的笑料,被絮絮念叨了许多年。


1994年,他们一同升入小学。

第一次考试后,大东耷拉着眉眼垂头丧气的模样令他发笑。他开始频繁将作业和考卷偏向桌子另一边;也总在下课后板着小脸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奶声奶气学着老师的模样问道:“上课讲的你都听懂了吗?”


1995年,他成了高年级不良少年的理想勒索对象:他的书包和鞋子总是簇新的入时式样;他上下课有小轿车接送;他单薄病弱,毫无还手之力。

课间休息时他被几个高年级学生围在墙根,深深的恐惧和无助裹挟着他。他毫无指望地带着哭腔喊“救我”,而大东真的出现了。

发现他不在班上的大东第一时间便冲出教室找寻他,在看到他被欺负后,像一只刚生出獠牙的小兽,不管不顾地冲进人群,用尚且稚嫩的拳头护住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大东”这个名字。都是他唇喉间最熟悉的音节,给了他无上的安全感。他也会习惯性在书包里装上碘伏和OK绷,为大东处理伤口。

他们以永远为期许下了拳头和大脑的约定。可那时他们谁都不知道永远有多远,未来是否会有未来。


1996年,班里转来了一个女生。她文静乖巧,成绩优异,说话轻声细语,笑时会垂首用手掌半覆面。老师们都很喜欢她,称呼她为“小淑女”。

大东对这个女生表现出了莫大的兴趣,总用欺负她这种方式来吸引她的注意。他发现大东的目光不再时时刻刻追寻自己,一种陌生的细微酸涩感涌入心头。


1997年,他开始进入青春期。他也学会了演戏。他装出比实际自身严重得多的病症,他以这种方式来夺回大东被安琪分走的注意力,他总能成功。

可与此同时,觉醒的性别意识让他陷入恐慌,大东无时无刻不放在他肩上的手臂和随时随地的熊抱似乎都带着温度,炙得他生疼。

他既贪恋大东的温度,又想逃离。


1998年,他第一次和大东打架。与其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他单方面的泄愤。

他剑走偏锋,说服自己去喜欢安琪,来抑制自己对大东强烈到不正常的需求和占有欲。

他像电视中演的恋爱戏码那样,送给了安琪一盒巧克力,那是他所喜欢的品牌,有昂贵的价格和馥郁的香气。他把这个行为定义为告白。而在这盒巧克力辗转回到他手中后,他哑然失笑。

他确定了安琪的心意。那么,大东的心意是否也如他所期望的那样呢?

……

于是在汪大东又一次以幼稚和顽劣的行为表达对安琪的喜爱时,他抡起拳头砸在了大东的脸上。

他被妒火和委屈吞没,他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分崩离析。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东可以一边关心他、保护他,把赋予了爱情意义的巧克力送还给他;却又一边撩拨着别的小女生。

他泄愤似的一拳又一拳,甚至打掉了大东的一颗牙齿,可大东一下都没有还手,就那样承受着他的怒气。

他打累了之后还是缩在大东怀里哭,大东搂着他细窄的肩膀,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老师给大东递上棉球贴在牙龈上,看着这一幕却分不清到底是谁被欺负了。

安琪问大东为什么不还手,大东一只手还不忘给怀中抽泣的他顺气,另一只手摸摸脑袋,咧嘴露出个豁口的笑容,傻乎乎地说:“我不打好朋友。”

好朋友…

他那时就在心里嘲讽般问道:汪大东,你好朋友的定义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在七年后才终于问出口。


1999年,世界末日的预言传遍了大街小巷。而8月17日当晚,他在汪大东家中过夜。

少年人已经抽条,大东的床显得有些狭窄。他枕在大东的臂弯里,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大东的颈窝。他问:“你相信末日会来吗?”

大东睡眼惺忪,搂着他的胳膊把他往怀里紧了紧,模糊不清应到:“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怪兽来了我也会保护好你。”

然后大东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刚刚成型的腹肌上,咕囔着说:“这里是我的罩门,只要护住它,我汪大东可是战无不胜的。”

他微笑,抬头想看看大东的神情,嘴唇却贴在了大东的下巴上。

那像极了一个吻。


2000年,他和大东升入同一间国中。

大东变得越来越强大的同时,他也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蕴含着一些能量。

武力裁决所的人注意到了他,奇怪的黑衣人说他有很高的潜在战力。可他暂时懒得去驾驭这股能量,何况他也并不需要——他相信大东能一直保护好他,而这种保护,他受用极了。

这时的安琪早已消失,可有更多的女生送给大东礼物和贺卡,看着大东的桌肚被塞得满满当当,看着大东对所有女生绽放的灿烂笑脸,他又一次妒火中烧。


2001年,他得知汪大东的期末考试全科红灯。

他蹙着眉毛含着泪水,颇有些西子捧心之态般告诉大东:“我妈妈想要我回美国念书,我告诉了她我只想要和你念同一所学校,她答应了。所以…如果你不能考上高中,我就要回美国了。”

大东慌了神,赶忙把桌子里的杂物清理干净,尽数换成了书。他坐在大东身边,开始一道题一道题地教,一遍或十遍,总能教会的。

往后的时间,他们都这样一起度过,汪大东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和短暂练功时间,一秒钟都不敢蹉跎。


2002年,他们国中的最后一年。

学测一共6科,满分是300,而芭乐高中的录取分数是120。汪大东掐着指头凑各科的分数,凑来凑去也凑不到。

汪大东从背后环抱住正在读书的他,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幽怨地问道:“雷克斯,到底怎么样才能考到120分呢?”

他笑叹着摇摇头:“我的话呢…大概…国文、数学、英文——都不写不就行了?”

汪大东仰天长啸,他就又板起脸来叫他快点好好学习。


2003年,他学测满分。同时汪大东也以121分的优异成绩为国中生活划上了圆满句点。

他们将入读终极一班,汪大东还登上K.O.榜第三名,并以9000点的战力指数获得了“史上最强高中生”的称号。

这一年非典席卷全球,他的父母被困美国不能回来。汪大东担心他薄弱的抵抗力,把他拉到自己家里,整个暑假都紧紧看着他不许他出门。

可他却心虚起来。每日面对汪大东那说着“God bless you.”的牧师父亲和满面笑容热情洋溢的母亲。他仍然无法克制地,在和汪大东挤在狭窄小床上里的那些夜晚里,做了无数个意乱情迷的梦。


入学那天,他仍然跟在大东身后。大东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为了终极一班的霸主,他坐在大东身边,继续扮演那个体弱多病的乖乖牌。但凡任何人有因他外表有丝毫轻蔑的举动,汪大东一亮拳头便能制服。可他心中又翻腾起酸涩来,他尚且不清楚自己在妒忌什么。

通常,只懂得武力定胜负的人都有着简单直白的大脑,他们未必是恶人,示弱、表面诚恳的善意和一些手腕就能让他们死心塌地。

他用驭夫那套路数里的丁点儿理论,很快就成功征服了终极一班里的众人。

班上的煞姐对大东有强烈的倾慕之情,他看见了,却不以为意。他知道汪大东喜欢什么样的,汪大东喜欢乖巧、文静、会念书的……想到这里,他沉默了。

他多想做出这个总结啊——汪大东喜欢我这样的。


2004年,他被父母急召回美国。

汪大东陪他值机,红着眼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沉默地削着一只梨子,切下一块喂给大东。他并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他回去,可他还是做出了承诺:

“我会回来陪你念完高中的。”

“梨子分完了,我要走了。”


他回到美国的家中,他的亲人都在。叔叔婶婶以一种托孤般的姿态告诉他,以后雷婷就拜托他了。

他比同龄人早熟,他知道亲人们的离去大致意味着什么,他不要接受用他们的牺牲换来的和平安定。他哭着抱紧母亲不许她离开,却被人击中后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他的经脉似乎已经通了,他变成了一名战力指数破万点的强者。

而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有大量的黄金、公司的文件和阿瑞斯之手。

他向命运妥协了。他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能尽力妥善处理“遗产”,他将黄金存入银行的私人保险箱后,想起了堂妹稚嫩的脸。

他请来律师将父母留给自己的雷氏集团股份全都转移到了雷婷的名下,他的妹妹成为了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而他自己只留下了美国的房子。做完这一切,他便回国了。


他没有立刻去见汪大东。

他卖掉了台北的旧宅,盘下了黑猫酒店,为了能够有足够开支的收入。他尝试着经营和管理,他于此极有天赋,而K.O.2的战力和阿瑞斯之手的加持更使他如虎添翼。不过月余,他便称霸一方。

他用最快的时间处理好一切,再回到班级里,却看到汪大东已有了新的兄弟。

他已经失去至亲,现在他最需要、最在乎的人就是大东。可自己之于大东有这样重要么?于是他开始怨恨大东。陪汪大东去吃路边摊的人、给汪大东补课的人、时时刻刻陪在汪大东身边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不是吗?可他只是走了两个多月而已,就有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了吗?

他的怨恨被阿瑞斯之手无限放大,他戴上假面做戏挑拨,他把王亚瑟置于不义之地;他以暴虐发泄怒火,他用一只手就废掉了K.O.5的泰山。

他恨不得什么班导什么煞姐什么王亚瑟丁小雨甚至整个终极一班都统统消失。他设出了千百个局来折腾和赶走那些人,可是他舍不得伤害大东分毫。


安琪的再度出现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他明明记得和大东发过脾气后,大东看到安琪都会躲开。安琪走的时候心灰意冷,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回来。

他没有想到大东要他改写给安琪的情书,大东说,这些年安琪寄了几百封信给他,他都没有回复,现在他不能对她的心意视而不见。他听着大东认真而羞涩的陈述,咬紧了牙关。


“你是K.O.2,你拥有阿瑞斯之手,你知道那个笨蛋的罩门。只要你想,你随时可以废了他。你可以把他关起来,藏在只有你知道的地方。”

他的脑海里响起了这个声音,反反复复,接连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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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梦中惊醒。

他能听到狂欢的音响,似乎整个城市都在庆祝些什么,窗外灯火通明恍若白昼,而天色漆黑如同浓墨般,他分辨不出时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打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是12月20日22点。

又到了世界末日的前一天。

十三年宛若一个轮回,可是时光从不回头。

“那么,如今是谁代替我躺在你的怀中,替我完成一个真正的亲吻?如果明天世界末日到来了,你能不能保护好她?

这是我用离开为我们换来的美好人生啊,你会遇到一生挚爱,娶妻生子,幸福美满;而我名校毕业,功成业就。

不必惋惜,值得庆贺。”

他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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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他去做了Lasik 手术,眼中的世界变得明晰。可他还是习惯性地戴着一副平光镜,他不太适应毫无距离地直视这个世界。

这一年他的堂妹升入高中,他送去了一架施坦威作为庆祝。

Skype 中雷婷对着他笑,告诉他自己还是去芭乐高中念书了,她现在是K.O.榜上第三名,是终极一班的King。

他笑着祝贺。最讽刺的是,他回避了这么多年的几个词居然从他妹妹口中全部又听了一遍。


2014年,他成了公司里最年轻的VP。

流水似的男女向他示爱,可是他没有时间。他老套地用自虐强度的工作来麻痹自我,他不在乎什么Work-Life Balance,他只要自己没有时间想起那个人。

又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


他在和雷婷视频的时候他有些心不在焉,直到雷婷说出她有了喜欢的人。

他皱皱眉头,终极一班里能有什么臭小子配得上他妹妹。他想起来妹妹那个三年不见的竹马,又有些理所当然地松开眉头,问道:“是中万钧吧?”

“不是啦!”这是雷婷在他记忆中第一次露出羞赧的神色,“是…是我之前和你讲过的那个讨人厌的家伙。他叫汪大东啦,他蠢得好像没有大脑一样,又是个比我老十岁的老人家。但…其实他对我还不错啦,哥你不要嫌弃………”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结束通话的。合上电脑,他用胸针把手腕剌得血肉模糊,他哭得撕心裂肺,直至眼泪干涸。

命运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愚弄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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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他27岁,他从班导那里重获了阿瑞斯之手,又与阔别十年的故人意外重逢。

田欣或安琪,她们似乎都看破了他,她们热衷于告诉他,他应当回去,回到大东的身边去。

他可以放弃美国的一切。他的确在这里镀上了满身的金光,或许他也成功活成了父母最期望的样子。可这十年他漂泊在异乡的路上,无尽的不安、痛苦和思念一次次将他吞噬。他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幸福。

对他来说,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最留恋的反而是那张狭窄的床。很多时候回忆起曾经,他甚至感激黑龙,感激黑龙的不生不死之瘴曾再一次送他回到那里,回到大东身边。他恨不得再一次被炼制成武尸,哪怕是一具几乎无意识的躯壳,至少忘记了他给大东造成的所有伤害,忘记他不能放在阳光下的心事,至少那样的他能够心安理得地被大东护在怀中,听着大东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别怕,有我在。”

他可以回去,他愿意回去,可他该以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他的妹妹,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面大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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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时他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这些问题。他的行动完全没有被他顾虑重重的思绪所干扰,他走得仓促又坚决,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开始登机了。这令他有种自己的身体不受意识控制的错觉。

他绽出一个笑容,紧紧攥住那条十字架项链。或许是上帝听到了他的祷告,实现了他渺小的愿望,他终于再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壤。

他设想了许多他们重逢的情景。这一次,汪大东可以立刻原谅他近十年的逃离么?他无法肯定。尽管,记忆中的大东对他永远包容。


他还是没有立刻去见汪大东。

他先到王亚瑟的公司求职,王亚瑟看到他的那一刻面容有些扭曲。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中年男人了,他知道自己的简历对这位未来老板有着多大的吸引力。

接着,他重新买下了旧宅。

他把阿瑞斯之手葬在了院子里;他把他们的合照摆在窗前;他在花圃中撒满花种——

他想这次,他能看到花开。

他安顿好自己后心中依然忐忑。他习惯了思念,当见到大东这件事变得易如反掌时,他觉得奢侈得如梦似幻。


第二天他终于回到了芭乐高中,在终极一班的门口,他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定格在大东永远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上。

他推开班门,一眼便看到了大东——大东的确在笑着,这幅笑颜与他烙印在记忆中的模样相重合,他的眼前被泪水浸润得一片模糊。

金宝三怔愣过后卡到阴一样利声惊叫:“雷克斯?!”

“金宝三你鬼叫什么?”大东听到后很快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终于和大东交接,他所有关节都僵住了,心底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渴求几乎要冲出喉咙:“抱抱我呀!大东,快来抱抱我吧!”

可汪大东却一脸茫然:“请问你哪位?来我们终极一班,要找谁啊?”

他浑身的血液都要凉透了。

这时雷婷走进班门,看到他,惊喜又难以置信地叫了声:“哥?”

班里乱糟糟地轰鸣一片,他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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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失魂落魄地在校门前撞到了来探望姐姐的五熊。他一眼认出了她,王亚瑟社交账号的每张照片上都会出现的,笑靥如花的美人。

他从五熊口中得知,汪大东在他离开后痛苦挣扎了两年。终于在第三年,喝下了修从另一个时空带回的忘东忘西忘情水。

可惜金时空的维基百科查不到银时空华佗所制忘东忘西忘情水的踪迹;他也无从得知铁时空中刀疯的分身夏兰荇德流能用一句“伊瑞思蕊外呜拉吧哈”让他忘记和雷婷的通话内容,回到他给自己设定的痛苦的人生正途。

他现在没有任何退路,他必须留在这里,争取他内心真正的渴求。


他又摆了王亚瑟一道。

王亚瑟费了一番功夫在公司里给他空出了一个高管的职位。

他却把offer 撕了,跑回终极一班当老师。


他在办公室里又一次见到了蔡云寒。荷包蛋大战后,他执意不愿恢复战力,于是被恢复战力后出发去时空旅行的大东暂时托付给了她们姊妹二人。

而他在大东出发后不久便离开了。他知道当年的不告而别大概也让她为难。他向她道歉。

蔡云寒只是默默交给了他一摞学生资料,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站在讲台上,他依然是那么清瘦、那么弱不禁风;他依然习惯性地表现出比实际上严重得多的病症。

不同的是,十年前他站在这里,是作为汪大东的大脑;而十年后他站在这里,是作为雷婷的兄长。


在雷婷面前他很难克制流露出对于妹妹这段crush 的不赞同。事实上,即便他对汪大东没有那样的私心,他也难以接受花朵一样年纪的妹妹爱上一个中年男人。从这个角度出发,他更庆幸大东的纯真和阳光多年未变,大东永远是那个热血善良的少年。


而从小失去双亲的雷婷在面对哥哥时是柔软而不设防的,她不用武装自己,笑得很甜。

他当然也很疼她,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他把最好的一切都送给雷婷,他希望妹妹能过得快乐。


雷婷18岁生日前,他为妹妹提了一辆很张扬的车,银色的车标像一对张开的羽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带着她驱车旅行,拒绝了所有人的随行请求。他的本意是在妹妹成年之前陪她度过一段纯粹的亲情时光。

回程途中天色已晚,他看着副驾驶上妹妹熟睡的面容,却鬼使神差地流下眼泪:

“我的好妹妹,我的小公主。你想要的一切哥哥都愿意不惜代价地送给你,你可不可以把大东留给我。”

他那么小声地呢喃着,他没有吵醒她。


几天后他在台北文华东方为雷婷举办庆生宴会,他废了些心思为妹妹租到了一件Zuhair Murad 高定,这样灿若星河的矜贵裙子才衬得起他的妹妹。雷婷当然很开心,她喝了一些酒,脸颊生出红晕。

而宴会结束后,她在所有人面前,拒绝了汪大东的告白。

……

“哥,你想要我去念哪所大学呢?”回家的路上,雷婷这样问道。似乎也是时候该考虑这件事了。

“其实…我更希望你出国去念商学院,我会帮你写推荐信。孙管家年纪已经大了,你要开始学着接管公司。”他又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自私,似乎是在把妹妹往外推一样,他慌忙找补些什么,“或…或者你想留在台北吗?台大也很好。我们兄妹已经分开太久了,公司的事…我也可以手把手地教你。”

雷婷的眼角落下很晶莹的一滴泪,她仰起脖子,半侧过头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哽咽:

“哥,六岁之后,只有孙管家和中万钧来做我的家人。可你…可你是我唯一的、真正的血亲啊!对我来说,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是…但是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吗?

哥,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呢?你…现在回来,真的是为了照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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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那晚的对话再也没被提起,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雷婷在他面前神色如常,他依然是她最爱的哥哥。

他和班上的同学也都慢慢熟络了起来,汪大东没有想起他,但又重新认识了他。

他发觉汪大东比从前脾气更好了,也更加自来熟了。十年之前大东对他最例外,可十年之后大东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友善,甚至是亲昵,对他也并不例外。

所以当大东搂着他的肩套一些关于雷婷的话时,他感到疲累不堪,他忽然开始好奇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深深地、无悲无喜地看着大东,问他:“为什么要喜欢上我妹妹?你以前不是喜欢…不是喜欢…安琪那样的吗?”

汪大东前一秒还在嬉皮笑脸地插科打诨,下一秒眉头就紧锁了起来:“安琪?你为什么会知道安琪?”

“雷婷的哥哥!你偷偷调查我是不是!”

大东称他为“雷婷的哥哥”,他听在耳中觉得这个称呼蠢死了,伤人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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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云寒这些天心情不错。

鉴于他们现在是可以时不时聊聊天的友好同事关系,他备课的同时也想小小八卦一下:“蔡老师,中乐透咯?”

蔡云寒嗔怪地剜了他一眼,喜孜孜道:“我是被学生告白了!年轻的男高中生呀~真不错!”

他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No offense,师生/恋伦理道德都说不过去吧,你以前不是警察吗?悠着点吧蔡老师。”

蔡云寒抡起鞭子想抽他,想想又不好欺负麻瓜,就不跟他一般见识:“单纯享受被告白的感觉咯。你不懂,被单纯善良的小孩子当成情窦初开的对象也算一种‘荣幸’好不好。”

他颇为百感交集地点点头,不置可否。不过在他看来,单纯、善良、小孩子,都不算什么好的形容词。

……

“班导,不好了!”

厉嫣嫣冲进办公室。

她说,止戈被黑龙骗到了广播室,中万钧也不见了。情况很危急,辜战和裘球已经赶去增援了,而她来搬救兵。


“那我妹和大东呢?”

“他们也去了!”

他眼看着她们仓促赶去,心脏却被强烈的不安攫住。他突然很怕大东会出事,他也跟着冲了出去。

停在广播站门口,他没有立刻进去,他现在无法战斗,贸然加入只会让他们分心,让他们承受更大的危险。他在门外默默听着,思考着对策。


他听到在辜战被黑龙挟持的时候,一直扮演被保护者角色的止戈爆发出了破万点的战力指数,暴露出了K.O.2的身份。他忽然觉得造化弄人,历史的相似像一种黑色幽默;而当听到汪大东认出被止戈解开的封印中藏着不生不死之瘴时,他愣了一下,旋即很坚定地走了进去。

他的爱人、他的妹妹、和他妹妹视作家人的中万钧,一个接着一个,都试图挡下不生不死之瘴。

……

他想,还是换他来吧。

他微微垂首,露出从一个释然的微笑,在黑瘴袭来的那一瞬间,迎上前去。

如果大东永远不能想起他,如果要一辈子被这种相见不相认的痛苦折磨…那么,比起这样活着,不如用死亡换来大东永远记得他。

大东和中万钧会照顾好他亲爱的妹妹的。

……

似乎很痛,痛到神经都麻痹了,又似乎没有什么感觉了。

他倒在谁的怀中?谁在摇晃他的肩膀?又是谁冰凉的眼泪滴在了他的手上?

他好像听到了妹妹的哭声,又好像听到大东久违地唤他“雷克斯”,一声又一声地呼唤。

……

眼前一片黑暗,他听得越来越不真切。


—————————————————————


似乎过了很久。

黑暗中幻化出了梦境,那是北卡暖意尚存的秋。

大雾山中杳无人烟,唯有满山枫叶红遍,烧成一片耀目的艳彩。阳光柔和地打在他身上,他形单影只,踽踽独行于山间林道,步履不停。然而前路漫漫,仿佛看不到尽头。

迎面走来一位异乡人,那人的靴底沾着另一片大陆上的泥土,肩头却停留着一只春日的蝴蝶。他与那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那只蝴蝶便翩然离去了,他转身迈了一步,无望地伸手去捉,却只抓住了一把溢出指缝的空寂苍凉。

……

……

……

好像…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他睁开了眼睛。

……

他看见了眼底乌青、满脸胡茬的大东,大东的嘴唇似乎在颤抖,那种表情说是哭抑或是笑都不对。

“雷克斯…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异能行者中了不生不死之瘴会变成武尸,麻瓜中了难道不是死路一条?

他很惊喜自己还活着,但他没有继续去纠结这些。

他泫然欲泣,声音嘶哑:“大东,我好痛…”

他很自然地流出泪来,一颗一颗地落下:“大东,对不起。”

他垂眸,用怯生生的语气问道:“大东,你记起我了吗?”

汪大东心疼死了,紧紧把他箍在怀里嗷嗷地哭。他又露出了那个得意的笑容,乘胜追击:

“大东,你知道的,我是为了你才回来的。”

“大东,我一直戴着这条项链,我一直很想你。”

“大东,你可以爱我吗?”

汪大东点头如捣蒜,不停地说着:“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分开了…”


他得意得不得了,他就知道汪大东喜欢他这样的,他就知道大东最吃他这一套。他心满意足地挑了挑眉,一抬眼,才发现门是开的,屋外站着黑压压一片人,他妹妹,甚至刀疯刀鬼,都在。

……有点社死,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演技发挥要被限制了。

然后他只能很正经地问大东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以及大东是什么时候想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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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蛋大战后,他的战力被封印在体内,并没有消失,因而能在不生不死之瘴入侵后护住了他的心脉,保留了一线生机。

如果他魔化了、变成了武尸,破解不生不死之瘴的方法就是集结八万点战力指数一起演奏《奥菲尔之罪》,同时洗去战力和记忆。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而汪大东,则在另一对保护者K.O.3和隐藏实力的被保护者K.O.2如同十年前他们的翻版一般出现后;在不生不死之瘴和武尸这些词又一次冲入脑海后;在雷克斯倒进他怀中的那一瞬间——

想起了前尘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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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琪听完这个故事,皱起了眉头:“啊?那你是怎么醒的啊?”

“我有抗体吧?或者…爱情的力量?”他故意恶心对方。

“可以可以可以…不是…那最后你妹妹怎么办啊?天啊!你简直是个男小三。”安琪浑身鸡皮疙瘩。

他翻了个白眼:“你少在那边乱讲…他们都没确定关系过。再说我妹忙着练功和学习呢,她才不需要男人。”

安琪翻了个更大的白眼:“啊对对对,你又知道了。她不需要男人,我看你可需要得不得了。要不然,你考虑考虑开个班,把她那个小竹马培训上岗~”

“这还是要看我妹自己的意思吧。欸…你说媒上瘾啊?”

“积德行善嘛~对了对了,我说,你宇宙中心那套房子还住不住了啊?不住给我,我馋好久了。”

“请你住,免费,大媒人。”

“你看,福报这不就来了?还有啊,你之前不是说婚礼酒店订了乔治亚红木嘛,那婚纱呢?我好想看你穿Vera Wang 欸!汪大东穿也不是不可以……”

“废话真多,挂了啊。”

“等一下!你不觉得这个故事有个巨大的逻辑漏洞吗?你一晕,汪大东就恢复了记忆,然后你一醒,告了个白,你俩就搞在一起了。那你作这一出干嘛啊?你这一模一样的套路放十年前用不是一模一样的结果吗?这不等于你搁这儿白演了十年青春疼痛文学吗……”

……说得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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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了电话,回到房间。

窗台上摆着他们新的合照,他透过窗子看到了满目繁花。

他把正在背单词的大东拉上床,躺在大东的臂弯里,然后熟练地仰头索吻。

最后又委委屈屈地问了一句:“大东,你以前房间里的那张床什么时候搬过来呀?”


——————————完——————————


五年不开灶,一揭锅写的还是他们。

东雷真有你的!

以及!我现在能分清的地得了!

撒花!


小声说,其实我想写的无非就是,雷克斯很爱汪大东,汪大东对于他来说也很重要。

背景的话,参考了一点班3的设定,班2和宿舍的设定全部忽视。

也就是说,私设里,黑龙就是最后一个boss,铁时空夏天一家好好的,不需要大东救夏天的剧情。

同时止戈暴露K.O.2身份提前,主要是为了做阿东想起来雷雷的引子。

设定的雷克斯回国时间大概是在班3的25集左右,阿东和雷婷还没确定关系的时间点。

绕不开的时空大战我安排在雷克斯和雷婷爸妈失踪那一年。和班1里汪大东王亚瑟爸妈被黑龙绑/架失踪的情节,放在同一时间点。

也希望大家喜欢我笔下的女性角色形象!

我最初的构思是通过班1和班3所有女性角色的视角来看东雷和辜止,通过这些视角拼凑出故事的全貌。但现在看来,总觉得故事的完整性欠佳。

所以还是写出了雷克斯视角,并臆造补齐了他们相识相伴的12年和分离的10年。

最后,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你,感谢这么多年了还能有人陪我一起磕东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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